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磕完头,怕脏了她的眼,我立刻就要退下。
冯氏瞧我瘦弱,又病得直发抖,她叫人取来一些炭火叫我带回去。
我连忙要跪下谢恩,冯氏却说:“不必跪了,天冷早些回去歇着吧!”
回去后,大夫这一次来得很快,替我们几人开了方子后,胡嬷嬷不情不愿地让樱桃去煎了一锅药来。
药汤很苦,我们姐妹几个人喝下去时,却觉得心里暖暖的,因为那是生的希望。
如此我们姐妹几人的命,总算是保住了。
我们都是贱命,好养活,半碗药汤下去,大多第二日就退了烧,到了第三日,所有姐妹都能下地了。
我原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冯氏,怕我们再闯进内院冲撞了夫人,胡嬷嬷之后的每一晚都会给大门落锁,再将钥匙藏起来。
可是有一天,夫人居然主动唤了我们几个前去,到她跟前。
她说:“你们都是命苦之人,本不该被如此磋磨,你们可想离府,获得自由,我可以促成。”
离府?获得自由!
这是我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,真的可以吗?
像正常人一样活着?
可是离了将军府,我们又能去哪?
姐妹面面相觑,一时都安静下来。
像是看出我们的顾虑,冯氏说:“你们离府后,可以嫁人,也可以做些小买卖。
“近来军中有不少讨不到媳妇的士兵,他们将来未必不会做出一番成绩?
“你们若愿意出府,我来同将军说,将你们配给那些穷苦的士兵,虽然日子清贫些,但至少以后可以做正头娘子,不用再受这些磋磨。”
我们自是同意,能做正头娘子,谁还愿意做低贱的家妓。
家妓是可以被转卖的,是用来陪客人的,对将军府而言,我们连府中最低等的丫鬟都不如,至少她们还留有干净的身子。
姐妹们纷纷点头,表示愿意嫁给士兵,并不留恋府中富贵,除了一人。
我们姐妹中有个姿色上乘的名叫香岸,她不肯出府嫁士兵,她一直在等着与她相好的世家子弟来府上讨要她去做妾。
冯氏见状便将除去香岸之外的所有姑娘,叫嬷嬷一起登记在册,然后便让我们回去,等着被婚配嫁人。
那一日,是我们姐妹被卖到将军府后,最高兴,最有盼头的一日。
原本,我们都该在不久的几年后,因为色衰而被府中转卖出去,卖到更差些的窑子,又或者军营里去做更下等的营妓。
回去后,胡嬷嬷叹着气说:“能遇上夫人,是你们命好,从今以后,你们就不用再接客了,等着出府嫁人的好消息吧!”
所有姐妹得知后,都不约而同地将那些露骨的纱裙和一盒盒的头花整理出来,还给胡嬷嬷,这些衣服我们以后都用不到了。
以后做了正头娘子,至少不用在寒冬腊月跳浑脱舞。
那一刻,我如枯木逢春般的欣喜!
瞧着墙外在风中摇摆的柳枝,第一次觉得它触手可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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