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陵园的风吹得很冷。她跪在墓碑前，脸色苍白，泪水顺着下巴落在石碑上。“柔安......”她喃喃，“对不起，妈妈真的错了，你听到了吗......”她抬起头眼神空洞。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到极点的哭喊，却像要把整片天空都震碎。而我站在她身边，伸出手却摸不到她。从陵园回来后，妈妈像突然换了一个人。她不再推搡，不再咒骂，也不再失控。医生递来的药，她一粒不落地吞下。每日的心理治疗，她都认认真真地配合。曾经的狰狞和偏执，渐渐被一种平静替代。日子一天天过去，她的病情一天天好转。半年后，医院对她做了全面评测。指标显示，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完全稳定，思维和情绪符合正常人的标准。医生宣布，她可以出院了。出院那天，她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，安安静静地收拾东西。她没有表现出激动，只是低声说了一句：“谢谢。”她回了家。那间多年积满灰尘的屋子，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。墙角的蛛网被清掉，床单换了新的，被褥一丝不苟地叠好。邻居们都说，她像彻底变了。脸上天天带着笑，出门对谁都和和气气。有人送来菜，她笑着回送礼物。有人喊她帮忙，她总是爽快答应。渐渐地，邻里之间的来往又热切起来。大家都觉得，她终于好了。直到我的忌日那天。有邻居一大早就看到她，背着个小包，急匆匆出门。中午再回来时，她的神色平静，步伐缓慢。然后，整个人便像消失了一样，再没出过门。起初大家以为她只是累了，在家休息。可到第二天中午还是没有动静。有人觉得不对劲，报警求助。警察破门而入。屋子里一片安静。妈妈静静地躺在床上，怀里紧紧抱着照片：是我。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，像是终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，再也不愿醒来。她已经没有了呼吸。床边摆着一封遗书。警察展开，字迹端正，写得很认真。【柔安：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，就是你。妈妈想和你道歉，可再也来不及了。女儿，希望下辈子你能有一个好妈妈，再也不要被我伤害。妈妈永远爱你。妈妈。】窗外的风吹进来，纸张轻轻颤动。字迹一行行晃在眼前，仿佛她的声音还在耳边。妈妈，我也爱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