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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父。”
少年特有的清朗声音从门口传来,宋持怀睁眼,便看到魏云深小心翼翼端了药进来,“是我。”
宋持怀皱眉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乌潼师兄说他有别的事,托我来帮他送药。”
魏云深说起谎来不打草稿,他把呈着药的托案放在桌上,又将药炉里的药倒进小碗中端了过去,体贴道,“小心烫。”
宋持怀看着他的动作却没接,静默了会儿,忽然轻笑:“这会儿不躲我了?”
魏云深一愣,不知为何又不自然起来:“我没……”
“好了。”
宋持怀接过药碗,又嫌烫先把药晾在一边,他靠在榻边,几缕青丝从耳边垂下,看上去竟有几分温婉的味道。
魏云深一时看怔,他差点上手帮宋持怀把那缕头发别到耳后,好在最后忍住了,魏云深挪开目光,问:“怎么突然喝起药来了?”
“老毛病了。”宋持怀看上去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,“每年入了秋都这样。”
魏云深担心道:“什么毛病,看过郎中没有?”
“神药谷里的谷主也来看过,说是陈年老疾,拖过了最佳治疗的时候,已经根治不了了。”
宋持怀话无所谓,听上去不像在说自己的事。碗里的药凉了不少,他端起喝了一口,嫌苦地皱了下眉:“不过没事,都过去了。”
他话音越平淡,魏云深心里就越堵得慌,闷声问:“这病……是怎么弄的?”
“很久以前的事了。”
宋持怀淡淡道,“我小的时候,那时还未入仙门,冬日里被人逼着泡在带着冰渣的冷水里,就这么折磨了好几个冬天,原本没病的也病起来了。”
魏云深很少听他提及以前,更没想到他小时候过得这么惨,不由一愣:“你小时候不是在邺城吗?”
“是啊,邺城。”
宋持怀唇间碾转着这两个字,他明明笑着,眼底却没有温度,声音也莫名发冷。
“后来在天极宫待得太久,我都差点忘了这么个地方。”
后面那句话听得魏云深心悸,他隐约感到哪里不对,具体又说不上来,只是某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:“那我爹……”
“养父对我很好。”
宋持怀又喝了口药,这回一饮而尽,眉头皱成一团,整张脸看上去都是苦的。
魏云深看着他殷红唇珠上的褐色出神,便听到他说:“不要多想。”
魏云深也不知自己多想了什么,但他确实感觉到一股浊气从胸腔里排出,让他轻松不少。
他这才如梦初醒,着急忙慌地从怀中拿出一方锦帕递去,宋持怀道了声谢,将唇珠上的药渍擦净。
魏云深没待多久,看他喝完药又小寒暄了几句,没一会儿就端着空的药炉离开了。宋持怀看着他的背影,手上力道一松,方才还攥在手上的锦帕瞬间失力,摇摇晃晃地飘落在了地上。
而在帕子的角落,不仅药渍分明,还有清晰可见的血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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