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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原上狂风猎猎,乌云笼罩着天空,眼看着就要下一场暴雨。
下属脸色凝重,站在了身着长袍的男人身边。
“太子殿下,”他恭敬地垂首,低声道,“咱们怕是要往前走了。”
“无碍,”年轻男人略微一皱眉,抬眼看了看天色,笃定道,“我们这儿不会被波及,况且……”
“要等她醒来。”
时未至初冬,帐中却已燃起了炉火,侍女悉心打湿了帕子,为床上的女人擦拭脸颊和手腕。
那儿正是一道醒目的血痕,被纱布细细裹着,洒了上好的伤药,正在愈合的样子。
宋嘉禾醒来时,看到的便是陌生的帐顶,室内温暖如春。
她呻吟一声,刚要撑着起身,就被人慌忙制止了,快步走过来,用生涩的中原话道:“公主,请您别动,您的伤害没好。”
宋嘉禾想起来了。
她在嫁给突厥王的途中,闻得对方撕毁约定,正要攻打中原,气急攻心之际,她悍然拔剑,划破了自己的脖颈。
印象中最后一幕,已是血流如注,她昏了过去,以为自己必死无疑。
可现在这是身在何处?
看侍女打扮,显然不似中原人的身形,她身穿简单的袍子,额间和颈间尽数是珊瑚和玛瑙组成的串珠。
“我这是……”宋嘉禾剧烈地咳嗽了起来,半晌才在对方的轻拍下缓和了些许,虚弱地说,“我这是在哪?”
“在我们小王的帐篷里,”侍女低声道,“我去通报一声,请您稍等。”
她快步走了出去,显然是要去找那小王,宋嘉禾心中略微思索便明白过来——想必是那突厥王的大儿子,也是当今突厥的太子,松青。
果不其然,帐篷被掀开了,男人身着黑色的半身袍,后脑的发丝尽数细细编成了发辫,缀着些许松石。
“九公主,”松青低声道,“你醒了。”
竟是被敌人所救。
宋嘉禾撇过脸,神色中平静带着绝望,她不愿多和松青说一句话,只是沉默着,闭上眼睛。
松青年仅十八,比她还小上一岁,只是身高腿长,草原上的饮食让他长得结实而高大,看上去英俊得有些锐利。
也不知此时的沈自修如何。
她心中微微一酸,在等待死亡的那一刻,她最后想到的,是弃自己不顾的父母,要求她顶替心爱的女儿出嫁的皇帝……、
以及连最后一眼都不愿意回头看自己的,沈自修。
她这前半生凄苦,像是一场笑话,如今落到敌人手中,还不知要怎么被折辱。即使不回头宋嘉禾也知道,松青还在看着自己,灼热的视线快要将她的背脊盯穿了。
“安宁九公主,”松青继续道,“我绝不会伤害你,也不会把你交给我父王。”
宋嘉禾心中一动。
难不成这太子与可汗有什么隔阂?
只是她依旧不敢冒进,等待着松青开口。
“我希望你能帮助我,”男人的声音说,“我不希望我父王此时去攻打大梁,我们毫无胜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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