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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云容抱膝倚在树旁,哭得肝肠寸断,层层衣衫被滚烫的泪水浸湿,手臂一片湿润,微风一拂便激起一阵冷颤,她也顾不得这许多,只是一味的哭,仿佛要将满腹的委屈和心酸都哭出来。她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兄嫂,想到了白胖可爱的侄女,想到多嘴却热心的邻里,想到赶集会上的小糖人,想到房中新做的一床被子,想到了自己临行前未绣完的一株并蒂莲……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物在此时忽然都变得珍贵无比,她越想越绝望,此生或许再也见不到了,她会困死在这座鬼域一样的深谷中,再也回不了家,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人,从此以后,人间的种种都与她无关了。最后,她又想到了那头白虎,那头该死的白虎,想到它从前是怎样装痴卖乖,怎样温顺听话,怎样垂着脑袋扮可怜,又是怎样哄她吃下那朱果,她竟然被一头畜生哄得团团转,连身子都被哄了去!昨夜的种种又浮上心头,历历在目,那畜生是怎么压在她身上,伸着舌头舔遍她全身,掰开她的腿肆意插弄,她又是怎么被那朱果逼得不成人样,淫荡又放浪地在一头畜生身下辗转呻吟,她偏偏都记得,她偏偏还记得!她回不了家了,清白也被玷污了,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呢?这一刻,她想到了死。她下不了手,杀不了那头白虎,但是她至少可以杀了自己。小溪清澈可见底,鹅卵石杂乱无章地铺陈于水下,碧绿的水草缓缓飘动,游鱼往来,皆若空游无所依,从岸边至崖壁,广约二十丈,越往崖壁走,水便越深,但究竟有多深,没有人知道。霍云容满脸泪痕,眼尾泛红,怔怔地望着那最深处,半晌,她抬起脚,一步一步地往那处走,冰冷刺骨的溪水渐渐漫上她的小腿,她也恍若未觉。越往深处,水流就越是湍急,几层裙摆都吃足了水,如同坠了千斤之力,抬腿都成了困难,霍云容面无血色,嘴唇被冻得隐隐发紫,眼泪不停地滚落下来,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,停下来喘了喘气,然后又咬着牙继续走。溪水渐渐漫过了她的腰际,下半身都淹没在水中,冻得麻木了,她已经筋疲力竭,摇摇欲坠,几乎站立不住,身子越来越重,仿佛有只水鬼在拉着她的脚踝拼命往下扯。眼皮开始变得沉重,视线一片模糊,她恍惚地想,就到这里,就在这里,只要闭上眼睛,倒下去,一切就都不存在了。就在她即将倒下去的时候,忽然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温暖的所在,那好像是一个怀抱,一个可以驱走所有寒冷的怀抱。霍云容呆呆地回过头,只看到抱住自己的那人有双灿金的眸子,神色焦急,好像在说些什么,但她已经太累,累得五感尽失,听不清那人说的话,也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会有人出现在此处,便倒在那人的怀中不省人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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