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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线不自觉又落回脸上,看见了宴玦半开半阖的眼睛,那悬挂其上的纤细睫毛轻轻发着颤,就像是蝴蝶将折的翅膀
他忽得低下头,将自己的额头抵了上去。
那片皮肤冰冷又硌人,可却让人无端感到心安只有这样,他才能感受到宴玦那近乎消散的体温,才能听见那人微弱但平缓的呼吸
只要有一点小小的火星子,就足矣。
重尘缨呼出一口长气,终于舍得把头抬了起来。才稍稍上移视线,便发现了双目圆睁的玄南彦。
他没理会那人惊掉下巴的表情,毫不客气地开口道:“把你的灵力输给他”
但话音未落,他又忽然顿住了,似乎是觉着这话不怎么稳妥,便换了个婉转点的语气:“给他疗伤”
“啊?哦哦好”玄南彦如梦初醒,还没来得及细想眼前的两人有什么因果联系,便赶紧扶正了宴玦的肩膀给他渡去灵力。
“撕——”
耳边忽得传来了裂帛声。
“砰——”
又是一声巨响。
玄南彦猛一抬头,看见那只秃鹫竟脱离了囚困,从墙壁上栽了下来。
可那木剑还在,甚至连那漆黑的翅膀也在雷清硬生生撕裂了自己的左边羽翼,断翅求生。
他捂着后背处的血糊伤口,冷汗直流,面色苍白到几乎连话也说不出来。趁着两人注意皆在宴玦身上,连忙脚下生风,竟化作一缕黑烟流窜逃走。
玄南彦蓦得挺直后背,正要开口喊,却被人一把按住了肩膀。
“待在这给宴玦疗伤,没人能靠近你们”重尘缨面色发沉,眼睛瞟向了旁边屋顶上的漆黑阴影里。
但明明没有人在。
玄南彦正要开口询问,可再回头,便没了那人身影。
插进墙里的那把剑也消失了。
-
重尘缨借着轻功跃上屋顶,视线随着漫天月光铺散而下,毫不费力便发现了小巷里一瘸一拐的雷清。
才饮过血的木剑闻到了熟悉的气味,刹那间,锋刃振动,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,从那封层之下发出嗡嗡铮鸣。
背后是绀蓝的夜,重尘缨站在高处,长剑直直下指,纹丝不动。
白色的光从周身弥散,连同优柔的月色,从他头顶环绕而下,顺着手腕、沿着剑柄,被剑身吞噬。
“嗞——”
是木制层逐渐碎裂的声音。
龟裂的花纹从根部蔓延,从细处扩展,一层层,一声声,像过分生长的树根,撑破了土壤,野蛮绽放在地面。
露出了隐藏的、乍眼的白色。
这是一把通体纯银的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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