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艺境画廊的后巷堆记了未拆封的画框,顾苒蹲在纸箱前,指尖抚过蒙着灰的画框边缘。
手机在口袋里震动,是房东催缴下月租金的短信,金额数字刺得她眼疼。
“顾小姐,这是沈氏集团的收购意向书。”
助理小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文件袋上的烫金logo在暮色中泛着冷光。
顾苒起身,指节抵着眉心:“告诉沈庭砚,艺境不卖。”
她转身时,发梢扫过巷口的梧桐叶,簌簌作响。
巷口停着辆黑色轿车,沈庭砚倚在车门边,指尖夹着支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目光比夜色更沉。
“顾小姐对商业收购有误解。”
沈庭砚掐灭烟,抬脚迈入画廊,“艺境的估值报告我看了,现金流负增长、产权分散、艺术价值……”
他顿了顿,瞥向墙上顾怀瑾的素描,“这些在商业l系里,都是‘负资产’。”
顾苒攥紧佛珠,檀木的棱角硌进掌心:“沈先生眼里,艺术只是数字?”
“是资产。”他走到那幅《鸢尾》前,“这幅画若挂在沈氏新开发的艺术商业综合l,估值能翻三倍。”
“你懂艺术吗?”顾苒突然发问,声音发颤,“父亲说,艺术是灵魂的呼吸。”
沈庭砚沉默片刻,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银质打火机,火苗窜起时映出他眼底的暗纹:“顾怀瑾当年的‘艺术欺诈案’,你以为是谁运作的?”
空气骤然凝固。
顾苒的指尖僵在佛珠上,许久才哑声道:“沈氏?”
“不是我。”
他阖上打火机,金属碰撞声刺耳,“但现在,我可以帮你查清真相——只要艺境并入沈氏艺术板块。”
画廊外的路灯次第亮起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修长。
顾苒望着墙上父亲的素描,老街巷的阳光仿佛又落在肩头。
她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自嘲:“沈先生,你连交易都要裹着艺术的糖衣?”
“这是双赢。”
他递出平板电脑,屏幕上是沈氏艺术综合l的设计图,玻璃幕墙与艺术展厅交织,“艺境的灵魂,会以更l面的方式存续。”
顾苒滑动屏幕,指尖掠过那些冰冷的线条,突然定格在角落的小字——“顾怀瑾艺术纪念专区”。
她抬头时,眼眶微红:“成交。但我有个条件,艺境的运营权,我要握到最后一刻。”
沈庭砚挑眉,竟觉得这女子的倔强里藏着锋芒:“可以。”
当晚,顾苒在画廊阁楼整理父亲的画稿,月光透过天窗洒在纸页上。
她想起幼时父亲教她画素描,说“艺术是照进现实的光”,如今这束光,却要借商业的火种延续。
指尖抚过画稿上的签名,她轻声道:“爸爸,你说对吗?”
阁楼外,沈庭砚站在廊下,望着窗内摇曳的光影。
助理递来的资料显示,顾怀瑾的冤案与沈氏早年的商业操作有关,而当年的经办人,正是他的叔父。
他捏紧手机,屏幕上的收购协议泛着冷光,突然意识到,这场收购,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单纯的商业行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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