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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缺影（第1页）

便利店的火光将街道映成暗红色，辛擂缩在对面快餐店的塑料椅上，手背上凝结的孔雀蓝指甲油像一道溃烂的伤疤。湿透的卫衣口袋里，半张焦黑的纸片黏着关东煮酱汁，边缘蜷曲的「第八个」字样在阴影中若隐若现。

穿便利店制服的打工妹递来印着熊猫图案的毛巾，炸鸡味混着汽油味钻进鼻腔。她左腕缠着绷带，隐约透出塔罗牌「审判」的烫伤轮廓。"冰柜底层的监控硬盘还在。"她压低声音，指甲缝里嵌着萝卜糕的焦渣，"老板说让你看完就烧掉。"

消防员抬出的焦尸盖着蓝布，露出半截系红围巾的手臂。辛擂攥紧口袋里那条舜怡织的围巾——此刻正诡异地发烫，毛线缝隙渗出墨秋常用的鸢尾花香。警戒线外，穿白大褂的男人侧身与警察交谈，小拇指的孔雀蓝指甲在警灯下泛着冷光，像一块未融化的冰。

快餐店厕所镜面蒙着水雾，有人用指尖画出血脉般的纹路。辛擂伸手抹开雾气，镜中倒影忽然迟缓半拍，脖颈浮现暗红色勒痕。第二隔间传来冲水声，雕花皮鞋踩过记地水渍，鞋跟沾着的萝卜渣正是冰柜爆炸时飞溅的残渣。

舜怡的电话在雨声中响起，背景是医院心电监护仪的机械音。"来认领你的尸l吧。"她沙哑的嗓音裹着电流杂音，最后半秒传来高跟鞋敲击瓷砖的脆响——与新闻里播报的林晚死前监控录像中的足音频率一致。

老宅阁楼的铁皮箱积着薄灰，箱底黏着便利店购物小票。孔雀蓝指甲油的购买记录旁，签名笔迹与领养文件上外婆的字迹严丝合缝。辛擂翻开三天前的领养证明复印件，监护人指印的鸢尾花纹在手机闪光灯下舒展，与墨秋指甲的纹理重叠成解谜的钥匙。

巷尾垃圾堆里，舜怡的化妆包被野猫撕开。夹层里半张亲子鉴定报告蜷曲如枯叶，送检样本标注着「辛擂指甲垢」与「孤儿院焦尸骨骼」。咖啡渍晕染的鉴定结果栏边缘，残留的半截结论像句未完成的诗：「线粒ldna序列不符」

晨光刺破云层时，电视新闻正重播便利店老板的往事。他是二十年前「塔罗占命案」主犯之子，而第七名死者——揭露罪行的记者林晚——的死亡现场照片在屏幕闪过。她倒毙的化妆间镜面上，用口红画着的倒吊人图案，与辛擂后颈胎记在镜中重合。

墨秋的白大褂挂在老宅门后，内衬密密麻麻的领养记录如毒藤蔓延。最早一页的监护人签名处，孔雀蓝指印旁粘着半片蛇蜕，在晨光中泛起金属光泽。辛擂的指尖抚过那些名字，每个「辛擂」的死亡日期后，都跟着一行小字：置换完成，载l就绪。

雨彻底停了，积水倒映出便利店废墟上盘旋的乌鸦。它们啄食着焦黑的塔罗牌残片，牌面「死神」的眼眶里嵌着半枚银戒指，戒圈内侧的「三月初九」在灰烬中闪烁如未熄的余烬。